在华沙西边约70公里外的一个小城,街道拐角处遇到一位正在打电话的女士。她穿着一条花色斑斓的连衣裙,在沿街的老房子外显得热烈而夺目。我拿起相机给她照了一张照片,她问为什么要照我,我说你穿着这条裙子刚好代言了这个城市,代言了它的彩虹般的色彩。她自豪地笑了,说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其它作品。原来她是一位裁缝。
这个城市闻名的正是它的居民穿着的多姿多彩的民族服装。离这个街角不远处,有一个非常好的博物馆,里面整整一层展出的就是小镇的民族风情,尤其是这些色彩斑斓,搭配非常美丽的服饰。
这些曾经是普通农妇的棉织服装放在博物馆里,每一件都变成了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让人眼前一亮。事实上,每一个第一眼看到这些服装的人们都会有类似的感觉。85年前,这些服饰出现在照片里,就惊艳了整个世界。
1933年,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3月版发表了一篇文章《现代波兰》,里面有一个标题叫“波兰农夫的彩虹服饰”,配发了一些当地居民穿着民族服饰的9张照片。记者欧文·威廉斯把这个城市叫做“多彩的波兰乡村首府”。从此,人们记住了这个叫沃维奇的小城市,每年这个城市举办与传统服饰巡游的活动都会吸引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观赏。
从博物馆里看,这些传统的服饰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顺着潮流一直在演变。每个时代,它们都呈现了不同的风格。但总体而言,无论怎么变化,它们都是美丽的。
为了迎合时装风格,它们甚至变得简洁,只保留了少数的色彩与装饰元素。虽然他们的历史很坎坷,但波兰人怀念历史,热爱传统,在波兰,在很多领域都可以找到类似这种对于传统文化的保育与弘扬。
在一般人眼里,小城沃维奇以彩虹服饰闻名。而在历史上,它却是一个远比这些彩虹服饰闻名的历史名城。在小城的广场里看到这个指向各个斯拉夫名城的路牌,沃维奇的名字与波兰历史重要起源地格涅兹诺紧紧相连,经历了无数刀光剑影。在波兰的历史上,沃维奇的确是一个值得追溯的原点,它的故事远远不止于彩虹服装。
沃维奇的城市纹章,是两只白色羽毛的鹈鹕在一棵树下相对而立。从这个纹章可以读出,沃维奇位于布速尔两岸的谷地,环境优美,是著名的鱼米之乡。布速尔河是维斯瓦河左岸的一条重要分支,周边是波兰重要农业区域,河流并流经很多森林湖泊,风景如画。沃维奇所在的罗兹地区,罗兹的得名就是“小船”,指的就是布速尔河上的小船。关于沃维奇名字的来源,有两种说法,一是来源于人名,另一说法是源于“鱼”这个词,沃维奇的意思是“森林,一个适合捕鱼打猎的地方”,城市纹章的设计显然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在这个城市里,彩虹成为了一种骄傲的标志,很多市政设施上都可以看到彩虹。然而,纵观整个城市的历史上,彩虹并不是它的主色调。沃维奇的城堡也很出名,在地理位置上,它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点,这一点也让它变得命运多舛,几乎经历了波兰历史上每一次战火的洗礼。不过,这个重要的战略位置更是成就了沃维奇的驿道城市美名。
沃维奇的城市发展史可以追朔到中世纪,现在的市集广场还保留了中世纪独特的三角形布局。交通运输枢纽是推动沃维奇城市发展的最早原因,它地处物产丰富的农产区,成为皇家贵族和特权阶层扩展地盘的重要据点。沃维奇于14世纪开始进行大规模开发,并取得了与格但斯克进行牲口贸易的特权,成为波兰南部特别是西南部牲口往北交易经停的贸易中心。人们变得越来越富有,到17世纪,逐渐形成了裘皮大衣与多彩服饰的传统。当时,这些穿着豪华的都是从事贸易的市民,根据历史记载没有外国人,几大家族控制了驿道生意。
城市广场上,每一个灯柱都有一个沃维奇剪纸公鸡的图案,为城市添上了浓郁的文化氛围。除了贸易,沃维奇也是传承波兰文化的驿道城市,是大波兰省以及波米尼西亚与马佐夫地区的进行文化交流的中转地。这一独特的角色为沃维奇留下了非常多元化的建筑风格,徜徉在城市广场四周以及在周边地区,可以找到哥特式、文艺复兴、巴洛克式以及本地风格的建筑融合发展的例子。这些多元的文化也孕育了文艺传统。著名的马佐夫舍歌舞团,以及那些闻名于世的彩虹服饰和欢快的歌舞就扎根在沃维奇这片古老的土壤里。
在城市广场上看到一群骑自行车的驿客们。现代发达的物流业或许已经让沃维奇的驿道城市地位变得不太那么的重要。然而,它的历史、文化,以及作为驿道城市所曾经创造出来的一切仍然深深扎根在这一片土地上,并持续为城市带来新的或持久的魅力。
在城市博物馆里,这些缔造传统服饰的纺织文化还在为人们讲述这个城市的过去与逻辑。它们并不仅仅是普通的纺织机器,它们织造了彩虹。因为这些彩虹,人们记住了这个色彩斑斓的城市;因为这些彩虹,人们可能也淡忘了那些历史上的痛苦与仇恨。
彩虹般的色彩与文化成为了这个曾经重商而又饱经战火的驿道城市的一笔重要遗产,因为它们要比贸易与战争更贴近人心。贸易与战争,或许它们具有迅猛的爆发力而震慑人心,而更能走入人心的还是那些美丽的彩虹。
在城市博物馆里面,沃维奇人特意建造了几所传统的木房子,还原这些鲜花簇拥并描画上彩虹装饰的传统,让游客以及年轻的市民更加感性地认知这些彩虹文化。
志愿者们还会向游客讲解城市的历史与文化,并手把手演示传统的编织和其它手工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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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