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澄海“大娘巾药丸”如何在东南亚经营及传播之一

——以华侨陈国保家族批信为个案

　　大娘巾是地名，即澄海程洋冈。当地人习惯称为大娘巾或大娘冈。

　　程洋冈自清康熙年间，先后有当地名医创办了程洋冈卫生馆和程洋冈宁静斋。程洋冈卫生馆由蔡俊心创办。据当地蔡氏族谱记载：“明弘治年间，蔡敏斋素精歧黄，为士林所重”。明万历年间，蔡九敏继承医业。到了清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贼寇攻破县城。“一盗感其恩，将其所获医籍珍本见赠。”蔡俊心得授医籍珍本，于清康熙年间创设程洋冈卫生馆。蔡俊心还将所学知识编成医论歌诀和《妇科杂症》，传授后世。

图为蔡家珍藏药书。

　　程洋冈卫生馆蔡氏擅长医治妇科难症，流传至今15代从未中断。其用验方精制的“宁坤丸”、“调经丸”、“落白丸”、“补血丸”、“受胎丸”等中药丸，医治妇科疾患疗效显著，驰名海内外。

　　程洋冈宁静斋同样创办于清康熙年间。其先祖为明代朝廷御医。祖传医业至今历三百多年不衰。所传秘方药丸，同样扬名海内外。[1]

　　故此，当地人及华侨，便把程洋冈卫生馆和宁静斋各种秘制中药丸昵称为大娘巾药丸。

图为蔡氏后人、书法名家蔡仰颜题写的牌匾。

　　据澄海地方志记载，大娘巾药丸通过华侨传播到东南亚，但具体怎么传播，则尚未发现有史料记载。

　　大娘冈现属澄海区莲下镇。莲下镇是粤东著名侨乡，资料显示海外侨胞和香港同胞逾4.5万人，分布在世界20多个国家和地区[2]，以旅居东南亚最多。另据《程洋冈村志》载[3]，该村出洋华侨分布于世界12个国家和地区，八十年代统计的华侨人数为4579人，其中泰国最多，为3624人；马来西亚华侨140人，在该村出洋华侨人数中排第四位。

　　潮人旅居东南亚，在泰国，主要从事米业加工、运输与贸易，此外还有汇兑、木材、土产等行业的经营和贸易；福建人在泰国则主要从事矿业、橡胶业、茶业和园艺业。在马来亚，潮人主要从事农业种植、林业种植等活动，药材贸易主要由客家人经营。在印尼，从事商业活动的华侨中，福建籍华侨多从事土产生意，潮人则多从事杂货生意。潮人这种在不同国家从事的行业明显呈现出的地缘色彩，正是基于潮人移民的地缘纽带和血缘纽带所决定的。[4]

　　潮人在家乡主要从事的农业是水稻种植。潮汕地区人多地少，潮人最初出洋的主要目的便是到东南亚购买大米。长期以来，东南亚各国（特别是泰国）的米业加工、运输和贸易几乎都由潮人所控制。福建省山多，福建人长期从事茶业种植和加工、贸易，其在东南亚的华侨也就多从事茶业和林业种植。

　　故此我们发现，近现代华侨出国，其主观意识是谋生，是出卖劳动力，但其客观上亦带去了自己的劳动经验，传播、交流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文化。

　　本文利用民国年间程洋冈石寨内旅居马来西亚砂拉越洲的华侨陈国保家族现存44件批信为文献依据，并以陈国保家族于民国年间在旅居地销售家乡程洋冈出产的“大娘巾药丸”为个案，探讨大娘巾药丸这一地方著名中成药，是如何通过潮侨的商业行为、商业网络传播到东南亚各国的。

　　一、陈国保家族关系及批信书写年代的推定

　　陈国保家族批信现存共44封，基本都是从马来亚沙捞越洲寄广东澄海县程洋岗石寨内。由于每件批信在信末所书写的写信时间所用年份都只用干支纪年且省略了地支，只写天干，如“甲XXX”、“丙XXX”，给年份判别带来困难，有些批信甚至只写月份及日期，省去了年份。具体推定每件批信的年份先后以及写批人与收批人的关系，借助批信内容进行逻辑推断便很有必要。为此，笔者先将44件批信按拍摄时相机自动生成编号为顺序，制成表1，以方便作进一步的演绎。

表1.（按相机拍摄自动编号，不代表写信时间顺序）

　　上表所列的寄批人分别有陈国保、陈天保、陈辰保、陈进保、陈许氏、陈耀植、陈音赞、吴亚才、陈亚搭等人。收批人则有家祖母大人、慈亲大人、家母亲大人、妈亲大人、陈国保、家大嫂、陈亚（阿）狗、陈赞奎等称乎。

　　上表的8257#批信和8302#批信均由许氏所寄，前者寄给“陈国保夫君”收，后者寄给“家祖慈大人”收。在8302#批信中有许多重要信息，其中之一便是称耀植为“小儿”，故此可确知，许氏是陈国保的妻子，陈耀植是陈国保的儿子。

　　对批信的阅读还可知，陈国保在该家族兄弟中排行老大；陈天保、陈辰保、陈进保、吴亚财是陈国保的同胞兄弟或堂、表兄弟；陈赞奎是陈耀植的儿子；陈音赞在家族序列中是陈国保之侄辈，陈亚搭则是孙辈了。

　　（未完待续...）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注释：

　　[1]参见《莲下镇志》（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有限公司，2011），页226。

　　[2]上引，页290。

　　[3]程洋冈村志编写组编《程洋冈村志（征求意见稿）》1987年7月，页67。

　　[4]参见冷东《东南亚海外潮人研究》（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1999），页167-170。

　　参考文献：

　　1.本文所依据的陈国保家族侨批文献，为张美生先生所藏（感谢张美生提供此侨批文献给笔者阅读使用）。

　　2.汕头市澄海区地方志丛书<莲下镇志>编辑委员会编《莲下镇志》（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1）

　　3.程洋冈村志编写组编《程洋冈村志（征求意见稿）》1987年7月

　　4.冷东《东南亚海外潮人研究》（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1999）

　　5.广东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广东省金融志》（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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